【茄猩花】少年旧事

*一开始是想写伤感文学,最后画风崩坏了

如果用一朵花来形容自己的心上人,老番茄会毫不犹豫地说:残海棠。事实并非他讲的那样轻松,老番茄花了八年搜刮自己丰富词库,才找到这么一个形容词。花少北却是八年前就同他说,我今天刷百度贴吧,看见一个介绍彼岸花的帖子,觉得很像你。老番茄夺过他的手机,看见标题【非主流文化:彼岸花之谜】后毫不留情地嘲笑到: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杀马特之王花彼岸。花少北当即就吵闹了,开个玩笑嘛茄哥,我要怎么说也得是个威猛生物,譬如猫啊虎啊,你说呢。

老番茄沉吟片刻,你说的对花同学,你像叼着油菜花的小奶猫。说完老番茄就踩着上课铃的尾巴溜进了自己教室,其速度之迅捷可以与某幻上课打游戏时老师一走到跟前就甩手把手机丢到同桌花少北怀里相比,但某幻不忍心花少北独自挨骂,每每花少北被叫起来,他都在王瀚哲的瞪视下举手告诉老师手机的主人是王瀚哲。最后花少北和王瀚哲一起罚站,居然也自发产生了抵制某幻的行动。比如有一次某幻把手机扔过去时花少北刚好装睡,啪一声打飞手机,并站起来用一种“看是某幻栽赃陷害我我是无辜的”的眼神看着老师。

老师看了看砸在脚下屏幕碎裂的手机和满眼肉疼和迷茫的王瀚哲,摇摇头对花少北说,“手机又做错了什么呢。”最后他们三个都写了检讨,某幻是上课玩手机,王瀚哲是带手机进学校,花少北——花少北无辜地看着老师,我什么都没做错啊——扰乱课堂秩序也得写检讨。某幻刷刷写完,还要揶揄花少北,什么北子哥带文豪怎么憋了半天也还是一句“我错了”啊,是不是太久没写了手生了啊,花少北气的把纸拍在他脸上:我明明是写了太多次因上课玩手机而检讨的检讨书,背都能背下来了,今天给我换个命题我不是怕一不小心写了“我下次再也不上课玩手机”了吗。某幻听后笑个半死,勾勾手指说那我给你写,权当补偿你的。

花少北怀疑地看了看他,心觉某幻又要搞鬼,但奈何懒驱使着他把纸递给某幻,一节自习课后,花少北看着某幻的检讨大作,想着是找蕾丝来打断某幻手脚好还是叫王瀚哲签下一个月不借某幻手机的合同好。

“我看看,”王瀚哲饶有兴味地拿过检讨,“我很后悔,因为拒绝了某幻的‘互帮互助’条约,导致没有写检讨的手感,这是其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是给老师写检讨还是给某幻写啊。”某幻在一旁憋笑憋的难受,干脆也笑出了声,伸手去戳花少北破洞裤上的洞,看花少北一脸的沉郁,笑道,要哭了?别哭啊别哭,北子哥擦擦眼泪……还跟真的似的语气关切,挡住花少北的脸,引来不少人围观,花少北气的要揍某幻,终归是没揍。只是老番茄下课的时候收获了一只脸红红地找他帮忙写检讨的小猫,听完花少北的讲述,老番茄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得打滚,脸上还愤愤,骂着某幻不行,转而又温柔地说我一定帮你写,怎么能劳烦北子哥做这莫须有的事呢。他揉揉花少北脑袋,抬头看见对面教室窗户里某幻的脸,他嘴角已经拉下来,警告似的看着老番茄。老番茄扬扬眉,胜利地揽着花少北的肩,回他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花少北回到教室,首先被某幻拉到门后,他面对花少北也不好表现得生气,似是无关紧要地问了句找老番茄干嘛,花少北白他一眼,当然是老番茄比你靠谱,毕竟好学生呢也会体谅体谅我们这些被迫害的……嘶……你抓的可真疼,我同桌要是老番茄就好了,我也不会天天被欺负……花少北话还没说完,某幻就松开他,走到花少北位置上,把他的书包一拎,甩到后面王瀚哲座位的旁边,王瀚哲一看乐了,哟幻哥哥这是要交女朋友的节奏,想让谁做你同桌啊,我和小花同学真是惨,既要被你压迫给你打掩护又要当电灯泡,不如我今天就跟花少北表白,看看能不能在那姑娘答应你之前先酸你一波。

某幻感觉自己早晚要给这几个人气得吐血,花少北的话跟刺儿似的扎他的心,王瀚哲又火一样烧他的全身,他又无力辩解,因为他自己都找不出发火的原因,只瞪一眼王瀚哲,鬼才来做我同桌。

这时候花少北走过来,因为老番茄答应的事心情颇好,把自己的书包从后座抓回来放回自己座位,毕竟不想又被老师抓什么乱换座位,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埋下去睡觉。王瀚哲戏谑地看了某幻一眼,“喏,鬼来了。”他刚要去拍花少北的肩,手被某幻抓住,相当不解地看了眼某幻,某幻的火从花少北坐回来就被浇灭了大半,他心中道,老番茄再好也只是个工具人罢了,哪能和我这个好同桌相提并论呢,花少北说再怎么讨厌我,最后还是那么愉快地要和我做同桌,老番茄,呵,过客罢了。想完这些某幻相当满意,坐下来耀武扬威地问王瀚哲,“他怎么不坐你旁边?嗯?”

王瀚哲倒清明,悠闲地说:“怕是不想因为随意换座又去麻烦人老番茄写检讨吧。”

某幻笑容凝固在脸上,还是要找个机会说服王瀚哲辍学,他下定决心。

话说老番茄给花少北写了检讨,老师都觉得惊异,花少北这次的检讨竟没有错别字,连语句读着都很通顺,花少北的解释自然是很刻薄——人都是会学好的嘛,老师。我昔日的目标是同桌某幻,现在的目标是隔壁班老番茄同学,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要开始赤了。

几个星期过去花少北果真没有再被罚写过检讨,作业也交的勤。他除了每天下课往老番茄班跑,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王瀚哲半死不活地把大长腿搁在书桌上,喊前面看书的某幻,“你不觉得花少北像谁吗?”

某幻回过头,一幅“这个混蛋又要说没营养的屁话”的神情,王瀚哲笑起来,“像不像天天下课去班级门口看校草的小姑娘。”他还没笑一分钟,某幻的书重重砸在桌子上,转身走的时候还带一下中国拜翘起来的椅子,害的中国拜差点摔在地上。但他也不生气,就微笑着转头看窗,果然看见某幻出现在花少北和老番茄身边,抓花少北的胳膊要走,老番茄挑了一下眉,虽然没阻止但脸色平静地说了什么,某幻居然松开了花少北的手。王瀚哲这才收了笑意,眯了眯眼睛,这张惯常会露出傻乎乎表情的脸像换了个灵魂似的,眼神待了点凶狠,盯着对面的老番茄。

老番茄见到某幻一点不惊讶,他甚至想问:“你后桌哪去了?”花少北早给他透了底,故老番茄看见某幻拉花少北的手虽然不爽,但克制而嘲讽地说,“花少北是我男朋友。”他享受地看着某幻乍变的脸色,和不得不放下的手。他爱死了这种虎口夺食的感觉,甚至想就在他面前亲吻花少北——可惜他自己否定了这个选项,再怎么说要气的也是某幻,花少北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碎的宝贝,被吻时那种漂亮的眼神和绯红的脸他可不愿意给某幻看见。

直到上课花少北才踏进教室,某幻瞪他,你怎么能早恋呢。花少北还没回答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喂——老师过来了。”他们立刻闭言,因为紧张没察觉王瀚哲的异样,倘若他们现在回头,就可以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鬼,王瀚哲听见“早恋”两个字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觉得花少北是他们中最不可能早恋的,一定是被骗了。王瀚哲恶狠狠地想,老番茄,你可不要太得意。

暴打情敌计划——虽然某幻和王瀚哲叫它“防止西红柿拱坏了看着长大的小玫瑰计划”——的主要内容就是在老番茄独自一人的时候,某幻和王瀚哲跳出来一人给他一拳,专门打脸,原因相当简单:花少北是颜狗,老番茄长得又有点模样,只要老番茄破相了,愚蠢的少年爱情就会不攻自破。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蕾丝哥啊,花少北担心地看着面前两个走着做梦的人,和老番茄悄悄咬耳朵。老番茄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不用告诉老蕾,他虽然眉眼弯弯,却无一点笑意。花少北满意地点点头,你这样还挺帅的嘛。老番茄心都是跟着花少北话走的,花少北话音刚落,他就像个黏人的狗狗一样蹭上来,亲亲花少北眼角的小花胎记,当时还不是一朵小花——只是一块红色胎记,是后来花少北成年了跑去纹的,纹成了一朵淡粉色的小海棠。

最终还是没能暴打情敌,因为某幻和王瀚哲刚蹿出来,花少北还是没忍住,也跳出来,大喊他自觉很帅的词——你们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还是让他上网太久了。老番茄笑着摇了摇头,刚想休战,某幻就红了眼,不行!某幻叫道,我们要公平竞争,你耍的阴招,你可恨!老番茄笑道,我刷什么阴招,难不成你也喜欢花少北?花少北也觉得奇怪,是啊某幻,你又不喜欢我,什么公不公平啊。

某幻急了,靠,谁知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会不会有了男朋友不要朋友,我和王瀚哲给你机会擦亮慧眼睁大眼睛,看看男朋友的恶毒和朋友的好,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王瀚哲差点要笑出声来,但还是正色道,是啊少北,你对比对比,才知道到底是男朋友值得结交还是朋友值得信任啊。

花少北看看老番茄,有一瞬的犹豫,老番茄直接道,好啊,那就比一比是谁更好,花少北来当裁判。

“……离谱啊。”花少北话虽这么说,还是很乐意看他们比赛,毕竟获益者都是他自己,于是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你们谁给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谁就赢了。”

第二天,花少北看着满桌子折的歪歪扭扭的星星,王瀚哲家印着红星的搪瓷杯,老番茄送的一抔土,觉得自己不应当是受益者,而该叫受害者才对。他叫某幻把星星全装在罐子里,叫王瀚哲拿回自己的搪瓷杯,叫老番茄把那抔土吃掉——不愧是心狠手辣花少北。某幻评价,我退赛,我怕我小命不保,友情什么的就像天边的彩虹宝贵而短暂。王瀚哲擦着自家杯子,幸灾乐祸地看老番茄一脸苦涩地与土块对视。

最后老番茄当然没有吃土,有一年春天老番茄叫花少北同他一起去学校花园,有一簇开了成片成片月季的花丛,老番茄扒拉了好久,满心欢喜地捧出一朵粉嫩小花在艳绝的花丛中毫不起眼,它真漂亮。花少北夸赞。

老番茄弯起眼睛,这是我送你的那捧土里长出来的小家伙。

花少北也笑,好是很好,可惜它是月季丛里的海棠,恐怕很孤独吧。

“海棠这么漂亮,在月季丛里也只能是异类了。”花少北垂眼时老番茄抬起头,他们头顶是浑圆灿烂的太阳,他们脚下是遍地鲜花的大路,老番茄想去牵花少北的手,花少北背过手去。他们不能大声说爱。

王瀚哲常想,倘若他和花少北的相遇是另一种情形,那花少北怎么也会选择和自己做同桌。他遇见花少北的那一天下着小雨,血混杂着泥土的味道,王瀚哲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块沾血的砖头,他还没砸向那群人,他们就兔子一样跑了,其中一个腿被王瀚哲打断。他蹲在那,仿佛蹲了有一辈子那么久,雨水冲尽了他脸上的血污,衣服沾湿,这个世界烂透了。王瀚哲想,这时候雨好像停了,他的身子不再被雨丝浸透,于是他抬起头想看看太阳。

看见了一个抓着伞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的少年。

“我……”花少北开口嗓子哑透了,咳了两声又道,“你还好吧?”

王瀚哲愣愣看着他,花少北眼角有漂亮的粉色胎记,就像在流泪,像悲悯者惯爱流下的血泪,王瀚哲过去讨厌有人怜悯自己,此刻希望他真的在哭,在为自己没有前路的未来哭泣,眼泪是血色,浇灌他心里无比蛮横地生长的荆棘丛林。

但花少北还是被王瀚哲吓到,提出要与某幻坐同桌,王瀚哲身边没有人,他大可一个人占两个座位,可他每每望向前方,就会想起小雨天气,到处都弥漫着血味花香。王瀚哲问他你不怕吗,花少北就刻薄地说,当然怕了,不然干嘛跟你做朋友,你总不会对朋友出手。

王瀚哲笑了,你知道有一类人,我既不会对他出手,还要宠着他,叫他尝遍世间美好,我能替他抗所有灾祸,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好好的。

“你知道是哪一类人吗。”王瀚哲声音轻轻的,怕惊动了谁似的。

花少北摇摇头,迟疑了一下,他想捂住王瀚哲的嘴,又觉得那样太残忍。

“我的心上人。”王瀚哲说。他俯下身子去看花少北,花少北仰头看他,晃晃太阳光落在王瀚哲身上,他们隐秘地交换了一个吻,少年时最正大光明却从未说出口的亲吻。花少北笑了,你知道吗王瀚哲,他指指王瀚哲的左心房,你亲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它是空荡荡的。

少年人的爱情最假了。花少北真的流出泪来,你到底是要用什么来换我的真心呢。

王瀚哲抹去他眼角泪痕,我用我的少年时代。

老番茄道花少北是残海棠,并无海棠般的真情,却有残花的决绝和春天美好的错觉。

几年后花少北仍是一人在上海闯荡,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走进一家纹身店,你好,他先笑起来,能把我眼角的胎记纹成一朵小花么,不用漂亮的五瓣,留一片让它落在我故人的心上,替他的心脏为我跳动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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